夜．空想。

『那一日，妳不再露出了笑容。』

隔日我來到學校上課，精神實在有些不濟，直接趴下睡著，夢裡出現的也完全都是她的身影。

「小清，小清！」

我爬起來看是誰在叫喚我，看見她的臉的時候我真的傻掉了，甚至大叫出聲來。

茉草怎麼可能會在這裡？

她嘟起嘴，嘀咕著：「小清你真奇怪，看到我有這麼震驚嗎？」

不、不對，她是我的青梅竹馬──梨蔚。

「沒、沒什麼。」我扶著太陽穴，居然會把朋友看成茉草，我一定是眼力有問題。

這樣的生活不知持續了幾天，某日，白霄妍對我露出了相當曖昧的笑容。

「咦？怎麼了嗎？」我不自在的回答，被她這樣盯著感覺挺毛的。

她朝我走近，笑著說：「墨漣漪，我說你啊，該不會是喜歡上茉草了吧？」

「耶？妳在說什麼啊？我會喜歡茉草？怎麼可能啊！」我震驚得都要跳起來了，怪不得她要露出這麼詭異的笑容！

喜歡茉草的是曾祖父，而我呢？有一點點喜歡上她嗎？

「是嗎……」

白霄妍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奇怪，她輕聲說：「茉草她的性格很溫柔、很善良，明明我都做了那種事，她還願意對我伸出手來。如果有天我不在了……她一定會很孤單……」

我突然想起來，白霄妍的死因是自殺，算算時間，也差不多是在這時間了。

雖然知道未來會如何發展，我卻還是回答：「妳在說什麼啊？妳怎麼會不在呢？」

我在說謊，我在騙自己，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攔住她，說什麼人生是很美好的，茉草沒有妳一定會非常孤單。

「墨漣漪，我拜託你！一定要一直陪著茉草！」她直直地盯著我，眼底儘是懇求。

「你是她在這所學校除了我之外最喜歡的人。」

我指著自己，不可置信的問：「我？哪種喜歡？」

茉草喜歡我？怎麼可能！

「應該是朋友那種吧，因為你雖然最近看起來很輕浮，但是很多時候都很可靠。」

我沒有回應，只是靜靜聽著她的話語。

白霄妍的眼神一閃一閃的，似乎有什麼液體正要奪眶而出。「茉草就拜託你了……」

沒想到她說完這句話沒多久後，便踏上一條不歸路──死亡。

白霄妍的喪禮非常簡單，只是幾個親朋好友來上香。而參加她喪禮的人更是屈指可數。

那一日茉草一個人躲起來，蹺了好幾節課，似乎是不想看見班上同學對於白霄妍的死的看法、不想讓人看見她哭的樣子。

白霄妍那日一臉誠懇的告訴我「茉草就拜託你了」的樣子仍歷歷在目。

可現在的我卻只能看著她一個人哭泣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
我啊，真是個爛人。

少了白霄妍的教室並沒有什麼不同，同學們還是說說笑笑的，唯一發生改變的恐怕只有我跟茉草吧。

今天的她，依舊哭喪著臉走進教室，一走到座位就趴著，也不知是在啜泣還是哭到想睡了。

想告訴她別哭，她還有我在身邊，但是我卻說不出口。

今天的我，依舊是痴痴的望著她卻無法出言安慰她。

她突然抬起頭來，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，嘴中似乎在喃喃著什麼。

我好想明白，現在的她到底在想些什麼。

隔日，夢境變得更加可怕了。

──蘭茉草的父親出車禍過世了。

這對我來說就已經夠恐懼、訝異了，更何況是她？

她請了一個禮拜的假，我可以想像她這段時間一定都在哭泣，眼睛都哭得紅腫了吧。

一個禮拜過去了，她回到學校上學，臉看起來比之前更加憔悴，一點精神都沒有。

不知為何，看著她現在如此我居然感到有些心疼，真是詭異情愫。

我今天終於鼓起勇氣要去和她說話，無奈她卻不在教室。

現在的她會在哪兒呢？

我突然憶起她與白霄妍常往頂樓方向走，該不會在那裡吧？

我緩緩走往頂樓，一走到盡頭便看見她被風吹得凌亂的黑髮，以及……飛散的淚水。

「蘭茉草？」

我輕聲叫喚著她的名字，她回眸看著我，眼眶有些紅。

「你為什麼要來找我？」她低聲問道，眼神充滿戒備。

「咦？」

我訝異的看著她，為什麼要來找她？那還用問！當然是擔心她啊！

我還沒開口回答之前，她便先說了。

「拜託你，別對我露出一副擔心我的表情……我拜託你……」她露出了一副快要哭的表情，哽咽的說。「我討厭別人對我露出這種表情……」

我本來想抓住她的手，給予她安全感，但看見她如此悲傷的表情、說著如此哀傷的話，便收起手，別過頭來不去看她。

對不起……白霄妍……我無法達成與妳的約定。

正當我想轉身離去時，她叫住了我。

「喂。」

我立馬轉頭看她。

「什麼事？」

她一臉悲傷的看著我，杏瞳圓瞪著，哽咽的說：「我不需要你管我。」

「咦？」我疑惑的看著她，心生納悶，如果我不管她的話，她在校生活不就孤孤單單一個人的嗎？

「……你只要跟別人一樣，一起……一起去慶祝霄妍的死就好了！」

語畢，她蹲坐在地上掩面哭著。

我湊近她，淡淡的說：「我絕對不會那麼做的。」

──絕對不會。

風吹動著，夏日涼爽的風卻像是吹進我心坎，吹得整顆心都涼了。

我知道，現在的我絕對無法安慰她，她一定會一直一直在我的夢中哭泣著，無論她發生多慘的事，我都無法伸出手。

風吹動著，我不知自己站了多久，也不知她在我恍神時已經離去了。

隔天的夢境裡，暑假已經結束了，回到學校時同學已經不再討論白霄妍的事，反而開始討論起暑假歡樂的回憶。

「墨漣漪，你暑假有去什麼地方玩嗎？」一個身材嬌小的同班女同學一臉殷切的看著我，貌似相當期待我的回答。

我開始思考要怎麼胡扯，總不可能說今天早上上課蕙茗偷看耽美小說被發現，梨蔚陪她去導師室領回、夜門幫忙我盛菜結果不小心打翻之類的事吧。

「呃，這個嘛……」

正當我準備開始扯謊時，教室門被打開，一個表情清冷的少女走進教室，隨著她的到來，教室頓時變得安靜許多。

──是茉草。

她看起來行屍走肉一般，走到位置時還不小心撞到正在跟我聊天的嬌小女同學，而且看起來似乎還沒發現。

直到那個同學發出驚呼時她才回過神來，轉頭皺著眉，抱歉的說：「不、不好意思。」

那個同學對她點頭示意後便轉回來想繼續跟我說話，卻瞧見我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去。

茉草的母親該不會已經發病了吧？她怎麼看起來那麼憔悴？

我關心的問：「茉草，妳怎麼了？看起來精神很不好。」

她拉開椅子，沒有看著我就逕自回答：「沒什麼，就昨天打工很累而已，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補眠一下囉。」

還沒等到我的回答她就直接趴下睡覺，而且不到三秒就發出細微的呼吸聲。

「……」

這哪招啊……？

打工很累？果然是母親生病了，經濟重擔落到自己身上。

那個同學小聲的呼喚我：「墨漣漪……你在發呆……」

我立刻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，「啊？真的嗎？我們剛才聊到哪了？」

「就是……」

碰──

她話還沒說完，就被焦急的開門聲給硬生生打斷了。

反觀茉草，還是睡得香甜，完全不受影響。

我們全班同時往門口處看，班導正扶著門框大口大口的喘氣，氣喘吁吁的說：「蘭、蘭茉草呢？叫她到辦公室去，其他人各自拿各自的書自習！」

聞言，我立刻拍拍茉草的肩，叫她起床。

她揉揉眼睛，睡眼惺忪的看著我，問：「怎麼？放學了啊？」

「……班導找妳。」我無奈的看著她，無奈中卻又感到有些心疼。

「噢。」她立刻走出教室，看起來仍舊精神不濟。

等到他們都離開後，班上頓時變得聒噪起來，都在討論茉草的事。

「好了好了！各位同學稍安勿噪！就讓聰明的我來分析蘭茉草為何會被班導叫去吧！」

甚至還有男的走到講台上開始主持。

班上同學頓時屏氣凝神的聽他要說什麼鬼話，老實說我對他要說什麼話一點興趣都沒有，因為那種白痴只會在那邊亂講，自以為很幽默。

然後那群白痴同學居然也鼓譟起來，還說什麼：「她一定是跟白霄妍一樣偷東西被抓啦！」

一種無名火在我心中燃燒起來，握緊了拳，聽他們下一句話是否會讓我更想打爛他們的下巴。

主持的同學搖頭，一臉「你們太天真了」的表情，意味不明的說：「哎呀！她一來就睡著了，鐵定是......嘿嘿嘿......」

「欸你嘿什麼啊？別賣關子嘛！」

他的表情變得相當猥褻，「一定是去援交啦！」

台下頓時發出爆笑聲，那種笑聲使人感到暈眩、噁心，這群混帳......

我逕自走上講台，那個男的對我露出笑容，輕浮的說：「墨漣漪你也對這種事充滿興趣啊！也是啦，蘭茉草的身材也挺不錯的。而且你也老是盯著她看，該不會老早就想入非非了？」

我咬牙切齒，低吼：「給我閉嘴......」

「耶？你說什麼啊？該不會是害羞吧？」

我大吼：「我叫你給我閉嘴！」語畢，朝他腹部用力捶一下。

台下立刻發出了驚呼聲，似是對我的行為感到不解。

他坐倒在地，一臉不解的看著我。

「你們這群不懂她的人少亂說了！她比起你們這群只會在背後指指點點的人好上千百倍！」我直接怒吼出來，我討厭他們這樣的行為，但我更討厭無法幫助茉草的我。

舉班都錯愕的看著我。

「班長，我去上廁所。」我頭也不回的走出教室，像這種地方我也待不下去了。

其實我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，就是——白霄妍會死，都是你們的錯。不過算了，剛才那些話已經夠他們錯愕了。

從廁所回來後，我從走廊的盡頭看見有個人正站在教室門口，似是猶豫著是否要進去。

我出聲叫她：「茉草。」

她轉頭看我，眼底盡是恐懼。

「妳怎麼了？」

忽地，教室內的談話聲傳來。

「什麼嘛！墨漣漪到底在氣什麼啊？整個人都像吃了炸藥一樣。」

「對嘛！對嘛！而且我也覺得蘭茉草去做那種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，因為她和白霄妍是物以類聚嘛！」

那種噁心的笑聲再度傳來，而且有越發噁心的趨勢。

那群混蛋......

我望向茉草，她的神色非常難看且非常蒼白，看來她已經全部都知道了。

「欸，不是跟你說過不要管我的嗎......」她哽咽的說著。「這樣下去，我也會影響到你的生活的。」

沒想到她叫我別管她的原因竟是如此！

我知道，茉草她是個很溫柔的人，也是個堅強的人，可今日聽見班上同學的冷言冷語多少還是會感到難過的吧。

「好噁心......這群傢伙的想法實在是有夠齷齪的......」

她低聲嘟噥著，表情依舊難看。

「我真的真的好想念妳，霄妍......」

她的表情蒼涼，哽咽的喃喃著。

而我只能默默的站在她身旁，也許這樣能給她一點安全感吧。

但願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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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考終於結束了！(ﾉ>ω<)ﾉ終於放暑假了！

如果是去年的我現在一定非常雀躍，只是......今年要上暑輔！而且還是上整天的升學班 囧

而且今天結業式時數學老師摸摸我的頭，對我說「以後再加油吧......」因為數學七字頭（撞牆

這輩子最爛數學成績  囧

話說這篇實在太誇張了，原本預計只是篇小小的短文

結果已經快要打到一萬字了，明明打正文時一章也不會打這麼多(((ﾟдﾟ)))

昨晚東森洋片台在播神隱少女，我又看到哭了

哎呀，得快點打完這篇，回去寫神隱少女的同人呢，千尋和白龍在呼喚著我（？